从重庆、长沙、成都、西安的网红城市到曹县、鹤岗再到淄博的全民狂欢事件,短视频影像中的叙事空间从城市本身转向至碎片化的城市符号。城市叙事空间的稳定性正在发生显著的变化,受众通过短视频关注人类生活的影像和叙事的流动。短视频影像的生产弥合了主流文化与流行文化之间屏障,城市形象借助新时代的短视频影像正在以更加平民化、通俗化、体验化的生产方式得以建构。
短视频生产已经成为城市形象传播最迅速、覆盖面最广的方式。影像化传播结合视听多元素打破了静态符号的城市形象传播,城市形象进入到了影像符号文本为载体的传播阶段。短视频用户通过对城市空间的参与,将影像体验与个人经验相结合,在短视频影像的普遍性经验与个体经验相互转化的过程中,影像被转化为行动,这其中不仅有短视频媒介与内容的互动,也有影像生产者与观者之间的互动。
一、短视频生产的城市空间
短视频时代,城市形象的建构基础是在对城市这一叙事空间的多维度呈现中建构的,城市居民的生活方式、审美方式、流行话语的表达在城市景观这一场域中不断丰富并重新建构,形成了以视觉属性为主的文化性、策略性表达。
居伊德波在《景观社会》中提出:社会在消费主义的语境之下,发展成为了一切信息都是以视觉图谱为中心,削弱了它的思维性。景观同时将自己展现为社会自身,社会的一部分,抑或是统一的手段。正是由于这一领域是分离的这一真正的事实,景观才成了错觉和伪意识的领地:它所达到的统一只不过是一种普遍分离的官方语言。即某个特定时期的空间及空间上的物质与本体的集合体。即某个特定时期的空间及空间上的物质与本体的集合体。建筑、语言、物质为景观客体,人既为景观又为主体,“景观”反映着人与客体之间的关联影响,承载着社会意识形态的主体语境的变迁。
从西安到南京、从成都到乌镇,短视频影像中集中体现了人类自然生活、社会生活、生产活动的集中场域。城市景观在短视频的空间在新媒体的技术之上,通过事件营销和资源注入,受众进一步关注事件发生着的场所、地点,将“打卡”“拍照”内化到城市的叙事场域中,进一步形成传播矩阵。短视频影像正在重新建构城市文化与传播文化价值,城市景观的变迁是时代变迁的缩影,是集体的生活经验总结。
城市景观正在深度参与市民生活,城市提供了一个文化生产、文旅消费的空间,短视频用户通过媒介化经验和直接经验体验城市生活、生产方式
二、“网红”符号贴合受众体验
从大雁塔到大唐不夜城,从阿那亚到淄博,短视频影像中的视听冲击力成为左右算法的重要因素,大量以拍照打卡为目的的“人造符号”被开发出来,例如网红阶梯、网红斑马线、网红灯牌、网红墙等。以城市为景观空间叙事开始转向符号叙事,城市的网红化进一步凸显。
中国学者张毅恒给了符号学一个较为清晰的定义:符号是被认为携带意义的感知。在短视频影像创作中,某些具有代表意义的场景或道具成为一种符号化的意向表达参与叙事,能够帮助叙事的开展和影像世界的构建。从叙事学的视域上看,短视频影像中城市形象的建构大都充斥着指向性明确的叙事符号,短视频中运用意象化的符号来丰富影像语言,并构建出一种叙事场域的想象空间。
短视频用户对于上海人民广场的关注来自走红的歌曲,厦门和丽江在短视频平台中的走红源自于用户逃离现实社会与工作场域对于“诗和远方”的追求与理想。因为想穿唐装去到西安,想感受烧烤文化前往淄博,因为想看戏剧去到乌镇,短视频影像的城市空间以一种用户能够抵达的方式出现,用户通过深层次的体验完成新一轮的城市形象传播。
符号区别于城市景观的显著特点是事件的浓缩型呈现,更加符合短视频时代视觉景观为主的内容生产方式,用户通过参与视觉符号的重构介入城市形象的传播中。并且以日常生活经验为主,通过情感积累和知识经验可直观的对符号意义进行个性与共性兼备的解读。荣格对于象征符号的论述中提到,这类指涉性的符号本身就是可认知的,因为其已经具备了可指向的、可认知的事实。但大多数的仪式符号是属于浓缩型的,需要人们用情感去剥离出它的深层含义。
在城市短视频的传播中,高度依赖于地缘属性的文化符号极具特色,个人的亲身经历和来自短视频影像的媒介化经验,共同帮助受众形成一种“个性化的地方意象”,与此同时,我们从直接经验和媒介化经验中获得了一些“一般性的地方意象”。在视听语言的呈现方面,除上文提及的地域景观之外。基于语言表达经验的影像配乐符号主要包含体现方言特色的流行歌曲,从“我要去桂林”到“人民广场吃着炸鸡”再到“西安人的城墙下是西安人的歌”,呈现地域属性并且通俗易懂的音乐为日常刷屏的短视频用户提供了沉浸式体验。
三、从个体经验到群体认知
在短视频影像爆炸式生产的当下,哪怕以短视频进行城市文化认同的主观意图不明显,但在多主体创作的短视频时代,具备视频产出能力的市民也会以趣味性的视角,找到城市形象传播的新途径。城市文化的传播完成了从“地标”到“事标”的转换,持续有力的短视频内容生产给城市景观空间注入了更多参与的可能性。短视频的生产意味着受众以一种具体的方式在与他人共享某种情感,加之地方性符号的介入,生产出一种“嵌入地方的情感性具身体验”。影像生产作为影像艺术的新形式,能够使受众进入“浸入式”场域。地标性文化符号、文化景观、视听影像的生产能够连接受众的内在情感体验、文化观念的表达,承载着社会意识形态的主体语境的变迁。
影像是一种对于“大众记忆再编码的方式”。不同的个体与群体对于时代影像的记忆存在差异,但正是由于个体的差异性,造就了群体记忆的基础。短视频的影像创作,创造了“乌托邦”式的完美世界,并在现代性的流变下,将主体与客体的本质撕开给观众。在消费主义的社会之下,一切的物与人都成为了可被解读的景观。以个人记忆中富有时代标签的文化景观,描绘出了现代化进程中的一幅幅鲜活图景。
(作者系西安外事学院人文艺术学院讲师)本文系2021年度陕西省教育厅科研计划项目研究成果《“讲好中国故事”快闪影像中西安城市形象的文化建构研究》(项目编号:21JK0325)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