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胡玫执导，富大龙、马敬涵、马伊琍、王子文等主演的电影《进京城》将于5月10日在全国上映。影片通过讲述以汪润生、岳九为代表的戏曲艺人的故事，对国粹京剧的诞生发展进行了追根溯源。日前，该片导演胡玫和主演马敬涵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在两位主创看来，《进京城》本质上是一个关于小人物的故事，关于如何找回尊严的故事。

一部关于人的电影

回忆起《进京城》的拍摄过程，作为导演的胡玫用“处处离不开一个难字”来形容。《进京城》前后历经6年打磨，无论戏里戏外，都遇到了很多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难处。

刚拿到剧本时，即使是影视界的“老司机”胡玫也有些发憷。“一部讲述京剧历史的电影能吸引多少人来看？”

不过，在和幕后团队反复研究剧本之后，胡玫的思路渐渐清晰。“京剧的诞生过程实际上是由人来书写的，所以《进京城》本质上是一个关于人的故事。”用胡玫的话说，“我是一名故事片导演，我要讲述关于人的故事”。

在她看来，《进京城》是一部剧情片而不是戏曲片。京剧在影片中只是一种载体、一种表现形式。“就像拍摄一部关于外科医生的故事片，手术自然是要体现的，但重点并不是要体现手术本身。” 胡玫说，《进京城》也不是要体现京剧的高深、精彩，而是要表现以汪润生、岳九为代表的戏曲艺人的故事。

小人物如何找回尊严是内核

影片中，无论是富大龙所演的名角岳九，还是马敬涵演的台柱子汪润生，其实都不是大人物。在人人瞧不起艺人的旧社会，他们甚至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

在胡玫的理解中，岳九被赶出京城后，他这一辈子的心愿就是重回京城的舞台，而原本自己也瞧不起自己的汪润生，则在岳九的感召下，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最终成为京剧的一代宗师。“岳九也好，润生也罢，在这部影片中，他们都是在找寻自己的尊严。对于自己从事的戏曲工作，体现出了老一辈艺人的工匠精神。”

出演汪润生的马敬涵对此深有体会。“润生这个人物虽然从一出场十七八岁就是戏班里的台柱子，但社会并没有给他公平的待遇，甚至连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在马敬涵的理解中，润生从把唱戏当作一个营生，到发自内心地把唱戏当作自己毕生的事业，这其中就是找回尊严的过程。而一句“努力唱，世人早晚高看你一眼”，更是道出了他对尊严的渴望。

岳九和润生，除了一个唱旦角一个唱武生外，更是梨园中不同人物的典型代表。

“润生是‘人生如戏’，岳九是‘戏如人生’”，这是马敬涵对于这两个人物的概括。在导演胡玫看来。这句话再准确不过了。“岳九是个戏痴，在他的生活中只有唱戏，仿佛一切都是为台上那几分钟做准备。而润生是一个鲜活的青年人，除了唱戏，他还经历了两段完全不同的情感，在舞台外，有着丰富多彩的经历。”

胡玫说，岳九和润生是两种成功人物的典型代表。这样的设置除了可以增加戏剧性，更可以让故事真实、鲜活。

“幸亏是双男主，再多一个男主都找不到了”

找到了表现宏大事件的着手点和想要传达的内核后，电影毕竟需要人来演。这也让胡玫着实愁了好一段时间。

影片中有多处京剧唱段，胡玫希望演员全部自己来完成，不用任何替身。然而，既有戏曲功底，又懂电影的演员并不好找。

胡玫回忆说，早期他们也找过其他演员，但唱好戏曲终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没有戏曲功底的演员练着练着自己就没有底气了。”也正因如此，制作团队决心要找到戏曲功底足，而且懂得电影语言的演员。

富大龙和马敬涵都毕业于电影学院的表演系，同时又都是学戏曲出身。这让导演很快锁定了这两名演员。

胡玫告诉记者，富大龙几乎是被制片人“押回京”的。“富大龙答应接这部戏时还在横店拍前一部戏，杀青前，我特意让制片人飞到横店，生怕富大龙被别的剧组接走。”

即使两人都有功底，但演好岳九和润生也并非易事。

马敬涵回忆说，在《进京城》开拍前大约一个半月，他推掉了所有的事情，每天去练功房练功。影片中涉及6部大戏，十多个片段，马敬涵在戏中戏里要扮演关羽、黄忠、赵匡胤三位不同的人物。有些选段是他过去没有唱过的，因此必须提前做好功课。如今回忆起来，马敬涵说“这可能就是我们戏曲人渗透到骨子里的东西——总要把最好的状态呈献给观众”。

这当中，马敬涵也遇到了一些过去不曾有的麻烦，比如在扮演关老爷（关羽）上台亮相时，由于电影是要给特写镜头，因此在亮相的那一刻要求一撮胡须都不能乱，而传统京剧是远观艺术，即使坐在第一排，观众也看不清这么多细节，这也给演员提出了新挑战。

影片处处透着严谨

虽然《进京城》的故事有很多艺术上的再加工，但对于京剧的细节都十分考究。胡玫介绍说，在影片的幕后团队中，有专门的戏曲导演和顾问，对于很多细节都是有据可考。比如影片中涉及的几处戏曲选段，都是乾隆年真实有的选段，这点保证了影片历史的真实性。而对于这些选段的内容，幕后团队也为此访问了国内的戏班。

对于演员来说，有很多细节都错不得。马敬涵说，比如他扮演的关老爷，不仅南方北方之间有差异，而且年轻的关老爷和年长的关老爷都有不同的表现手法，这些细节在开拍前他都会和戏曲指导反复讨论。

多年来，关于戏曲的电影并不多，《进京城》和《霸王别姬》都算是少有的优秀作品。胡玫希望国内的电影人能够增加文化自信，把中国的国粹通过电影这种大众艺术展现给世人。